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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

無論走多遠

她的一生 從來沒有離開過故鄉

一路走來,她一直在回顧

 

國中時

她還與他們通著信

每天會去看信箱

聖誕節總會有好多的卡片

聽著恩雅,瘋狂的蒐集每一張專輯

彷彿是想把自己失落的找回來

恩雅是她少女時期,姑姑常聽的音樂

(在國中以前她的少女時期就結束了,到了陌生的城市,她把自己看成成人不是少女)

少女時期,她與姑姑同住

那時的姑姑是她心目中女性的模板

姑姑有很多恩雅的唱片

當時還聽著卡帶,卡帶上的文字敘述開啟了她對於山、海、月的想像

音樂打開了她對文字的描述,充盈了她的心

因此國中時期,她常常失眠,深夜裡以恩雅為背景音樂,錄下自己的思念與哀愁

那時,她總看著月亮,遙想著遠方的朋友

那時,還為著隨時會返家準備,在圖畫本裡畫下了返家時要去哪裡要穿什麼衣服

那時,每個特別的日子她都會想起,去年這時候她在家鄉在做什麼

然而,每一次回憶都會掉一些情節,隨著時間,情結慢慢的遺落,她再也想不起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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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中時她喜歡英文老歌,也是少女時姑姑愛聽的音樂

少女時期,還沒學英文,只懂跟著音樂哼哼唱唱。

《Yesterday once more》

記得歌單上這首歌的中文譯名叫做昨日重現

當初還不懂愁滋味的她只會咀嚼著歌裏面的蒼涼

直到高中再把那些歌曲找出來,忽然一夜長大,什麼全都懂了.....

到了高中,離開已經夠久了,距離故鄉已經夠遠了,外婆在高一那年去世

她甚至來不及也無法送她一程

外婆出殯那幾天,她在家哭得肝腸寸斷,甚至想讓自己也隨外婆而去

從那以後

她的心冷了 不再企望回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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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學一年級過年時,終於回去了故鄉

隔了七年早已人世已非

所有的朋友變了模樣

所有熟悉的街道只剩下路名和一個模糊的輪廓

她覺得,故鄉是她一個人的

只有她一個人還活在記憶中

其他人都往前走了

而這次回來,讓她放了七年的故鄉分崩離析

離開前一天,她抱著一個對她很好的朋友B,說

"我要走了,可能再也不會回來"

後來B來信,說那天回去他在計程車上哭得很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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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學畢業了,她想起來,有個家可以回

就這麼隨意的回去了

故鄉的變化她早已不放在心上

她遇見了B,B過得不好。大一時,B的父親驟逝,整個家垮了下來。

她是記得B的,只是為了一種絕決,大學四年她都沒有聯絡他,知道B父親的事

她覺得自責,在B最黑暗的時候,她為了自己,竟然在他生命缺席。

B每天陪著她,去小學的校園、去唱KTV、去找老師、去吃東西

直到有一天,在天濛濛將亮時,他對她說了個秘密

"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"

她想起剛到台灣時,想家了,她總是會打電話給他

他說當時接到她的電話因為激動手還是顫顫的,每個禮拜最期待的就是接到她的電話

他說每次遇到節日都會買禮物留起來,等她有一天回來取

而她就這麼走了七年,終於回來時,卻告訴他,再也不回來了

所有一切,謎題解開了,卻已經沒有意義了。

臨走前一天,他送她回家,她哭泣著錯過哭泣著在台灣的種種,而他捧著她的臉

親吻著她的眼淚與呼吸。

然而再怎麼深刻的記憶也會被沖淡,後來,她又失去了他的消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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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了研究所

她與B的好友狐狸常常用msn聊天,其實在畢業那次回家時就認識了,只是不熟,卻在偶然的機會連絡上。

狐狸幾乎認識所有她的同學,所以她在與狐狸聊天時,了解到她小學同學的成長,什麼樣的國中,什麼樣的高中生活。也能夠順便知道,B過得好不好。

她常常跟狐狸聊起故鄉的種種,聊起小時候唱的兒歌,小學學到的課文,她會與狐狸講故鄉的話。在她的心理,他完整了她身體裡不能完全的部份。與狐狸的交談讓她有種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鄉的錯覺。

狐狸說,她是他的夢想,但是因為距離不能成就。

後來,狐狸跟另一個女孩在一起了,狐狸告訴她時,她只說了句"很好啊"。後來後來,即使回去了,她再也沒見過狐狸,不論她傳多少訊息打多少次電話,狐狸就像不曾存在一樣,消失了。

 

從離開到現在,已經十一年了,她以為她已經偽裝成一個很好的台北人,直到重新看到些東西,勾起她全部的回憶,她才知道,故鄉,雖然曾深植曾崩壞,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體,

從國中到研究所,她所做的一切,一直是一種對故鄉種下記憶深切的回顧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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